趙若嫻站在門邊把新的衣裳遞給陶榭安，自己抱著一個殷紅色的外袍，她特意挑的和他這一身配的最難看的顏色拽過來，倒是達到了她多跑幾趟的目的，只不過錯誤估計了重量，這件比較沈。

陶榭安推推伏令過去傳話，“若嫻姑娘，少爺讓我問問你要不要搬把凳子坐會兒？或者把衣服給我抱著吧？”

趙若嫻搖搖頭，“別別別，我坐著像什麽樣子，我現在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丫鬟，特殊待遇絕對引起特殊註意，當我不存在、當我不存在就好，衣服也我抱著。”

萬一手裏沒衣服了，被陶源一個擡頭看見自己這麽一個空著爪子的小丫鬟還在杵著，絕對會攆出去的，那這幾趟跑的不是太虧了？不成不成。

系統樂呵呵的，“喲，公主殿下放風吶？”

“多多鍛煉，強身健體，不像某人天天就在那裏一窩不動彈，還變著法兒的跟我講風涼話。”趙若嫻冷諷回去，半倚靠在門口聽著陶源和許州度講話，思緒也是斷斷續續的，“你說，他倆會怎麽樣？”

“啥怎麽樣？吃飯唄，還能打起來？”系統似乎是看餓了，在那邊劈裏啪啦不知道又在弄什麽，“哦，你問我啊？我剛吃完飯，開盒酸奶消消食，你繼續說我聽著。”

趙若嫻揉了揉自己午飯什麽都沒吃的肚子，不知為何被她說得有點餓，“別貧了，說正事，我要是陶源或者許州度，既然不服齊實言，肯定兩掐一弄他，或者再拉一幫人。”

“你說的容易，齊實言是什麽位置的，能讓人隨意就拉下去？他現在可誓在準備一個妃子進宮給你父皇吹枕邊風，太子那邊也安排了他親閨女拉扯住，想拉下馬那麽容易？”系統喝了一大口，語氣含含糊糊。

“身為朝廷忠臣，若不能為國重用，忠臣何辜？奸臣憑何！”許州度明顯有點激動了，音調飈的三尺高把趙若嫻嚇了一跳，連帶著懷裏的衣服都往下掉了幾分，被她趕緊撈起來。

這要弄臟了還得洗，趙若嫻團了團換了個姿勢，系統涼悠悠道，“你這是怕把你男朋友衣服弄臟了吧，還要洗，又不要你洗，這借口太遜了。”

“你就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啥時候給我來個雙方隔空秀恩愛。”趙若嫻沒留神自己嘴角翹的囂張至極，“我看許州度還是反對齊實言的，只可惜，沒有和齊實言相抗衡的勢力。”

她這邊和系統聊的起勁兒，伏令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噔噔噔跑過來的，懷裏還抱著一個紙包兒，趙若嫻立刻站直了，彎起眼睛笑問，“敢問是老爺還是少爺有什麽吩咐？”

系統損她，“你咋這詞兒這麽上道？”

伏令搖搖頭，被她那半開玩笑的一句弄的臉都紅了，也不知道是不好意思的還是著急的，把懷裏的包袱堆到趙若嫻懷裏，“少爺說你中午沒吃飯，在這邊站著也沒人註意得到，拿著吃點兒。”

趙若嫻越過他的肩膀看見陶榭安一雙帶笑的眼睛，合著這人也半個心思聽，半個心思掛在自己身上，這麽想有點美滋滋，她把衣服給伏令，“那勞煩你幫我拿一會兒衣服，別吃臟了。”

她大概掃了一眼，都是一些糕點，掉渣的那種，伏令卻搖搖頭，“少爺也說了，你拿著吃，別把渣子掉在自己身上。”

還真把自己當一個要洗洗涮涮的小丫頭啦？趙若嫻抿著唇笑了起來，伏令被她那一通做小伏低的樣子弄得有點惴惴不安，壓低了聲音道，“還有啊若嫻姑娘，這都沒外人你就別這樣了，弄得我很不好意思吶。”

趙若嫻咬了一口，居然是桃花酥，甜膩膩的味道從唇齒間彌散開，她笑得更燦爛了，想到你還不知道我是公主，要不然就不只是很不好意思了，估計就你這小膽兒能直接跪下。

但她還是說，“做戲做足全套嘛，好啦好啦你快去陪著陶榭安，我自己吃就好，吃完了自己收拾。”

這頓午飯終於在陶榭安和趙若嫻眉來眼去之中吃完了，伏令整個人都不好了，陶源和許州度到底說了什麽都沒往心裏去，滿心滿意都是他家少爺鮮少有的溫柔眉眼和趙若嫻笑意盈盈的眼睛。

但這兩位正主可是把自己想聽的聽了個全，趙若嫻在兩人結束之前就閃身轉了出去，迎面撞上一臉糾結的許清月，還是滿懷，幸虧她手裏已經沒了吃的，要不然許清月那一身衣服還要自己洗。

“你這血本下的還挺值。”許清月看她懷中紙包哪還能不明白這是誰給的，笑的幾分揶揄幾分戲謔，也巧妙避開了趙若嫻要問她的一些犀利問題。

趙若嫻嘿嘿笑了，“不好意思啦，我忘了給你留，就這麽有一搭沒一搭吃著就忘了，我的錯我的錯，不然請你吃飯好不？”

“公主殿下的飯我可不敢吃。”許清月笑著，沖著裏面打量了一眼，“這一會兒你家陶榭安就出來了，看你中午忙叨這一趟，指不定心裏有多心疼呢，我可不在一旁看著。”

“那你慢點回咯，以後再說。”趙若嫻抱著衣服，笑意盈盈，“對了，你等許大人嗎？”

許清月掂了掂這身丫鬟服飾，“當然等，這不跟他來跟他回麽，不過你嘛，可以不跟著回去了，本來就是加了個人，沒事兒，少個人什麽的我幫你兜著點兒就好，你該做什麽做什麽就是。”

趙若嫻笑意不減，“許大人既然知道你來，又何必讓你打扮這樣來呢？正大光明來不就得了。”她這話說得極其刁鉆，拐彎抹角直戳許清月沒想讓她知道的那些事情。

其實她剛才就發現自己忽略了一個問題，許清月也打扮成丫鬟跟過來，她就下意識覺得許州度和許清月應該是兩個陣營，但也忘了，許清月扮成丫鬟許州度怎麽可能認不出來？

她方才那一問正好印證了自己的想法，再往深想下去，許清月說不定是許州度的一張底牌，所以不輕易外露，就連來陶府也不敢讓即將成為一個陣營的陶源知道自己還有這麽一個姑娘的存在。

這就和之前的那些猜測也都能對的上，許清月根本就不是因為家中鬧了災才來的，而是被許州度費盡心機調過來的，調過來做什麽？真的就只是為了嫁給太子來權衡前朝？

趙若嫻總覺得沒那麽簡單，許清月卻在電光火石之間調整過來，笑著把她往外推，“你換衣服去吧，我跟我這位許大人說的借口也是借了你的勢，所以我今天中午這頓飯相互抵了。”

她被推到門口，許清月笑道，“我說我也想見見陶家少爺，據說長得好看。”說完她就轉身走了，步履間輕飄飄一陣風兒似的，倒讓趙若嫻整個人懵在了原地，雙眼有些直。

呃……她方才想的好像還不對。

伏令早就在外面帶著小婢女準備好了衣服，遠遠地向趙若嫻跑過來，“若嫻姑娘，少爺說家中沒有什麽女孩兒的衣服，只有這一件還算體面的丫頭的一件衣服，也不算是丫鬟服，反正你換上就是了。”

她穿著這身衣服就還要繼續幹活，要麽跟著陶源收拾，要麽跟著許州度回許府，這是唯一一個遛的機會，陶榭安也想的周全，早早讓伏令收拾好東西看準時機讓她換。

伏令看出來趙若嫻臉色有點不好看，上前道，“若嫻姑娘可是不舒服？需不需要叫郎中過來看看？”

趙若嫻勉強勾了勾唇角，“可能是站的久了，沒關系，你家少爺下午有事情嗎？我想約他出去逛逛。”頓了頓，又覺得好像也沒什麽地方好逛的，“聽說有個戲班子最近火熱，去湊個熱鬧。”

伏令撓了撓腦袋，“呃，少爺應該是可以的，但是估計需要稍微晚一些，這不許大人今天中午來，估計老爺要找少爺說些事情，這樣吧，我幫若嫻姑娘去說一下，你先去換衣服。”

“有勞。”趙若嫻微微頷首，跟著小婢女去換了，抱著雙臂靠在門廊下卻遲遲不見伏令回來。

系統道，“你這姿勢，忒像獨倚憑欄的怨婦了，看看你那眉毛耷拉的，都快成八字了好嗎？”她就是碰不到，但也能知道趙若嫻在煩什麽，“還是覺得在學校學習是最簡單的事情了吧？”

趙若嫻乏力的閉了閉眼，“太累了，這都是什麽事情啊。”所有的線索圍著她團團轉，抓不住一個線頭來解開，一個國家的傾覆需要多難，這只是剛剛奠定的一小步。

一陣腳步聲，她以為伏令終於回來傳話了，結果轉過頭看到的卻是陶榭安本人，外面被她最後挑挑揀揀剩下的唯一一件能入眼的衣服還披在身上，都沒來得及去換。

他有點焦急，“聽伏令說你臉色不大好，一會兒父親叫我過去說話，所以你說的那個戲班子可能稍微要等一等，要不你在陶府內，或者你去戲園子等也行，我盡快就來……”

話音未落，就被小姑娘撞了個滿懷，趙若嫻整張臉都埋在他懷裏，遲遲不肯擡頭，“怎麽了？若嫻？”

趙若嫻長嘆一句，“沒事兒，就是太乏了。”也就你這兒能借我靠一靠。

陶榭安揉了揉她頭發，“累了？沒關系，我就在這兒，想靠多久靠多久。”他現在是真的越來越臉皮厚了，情話說出來也漸漸地不再臉紅，除了有時候趙若嫻撩的狠些。

“快去吧，別讓你父親久等，我去戲園子等你。”趙若嫻當然想賴得久些，但正事當前，還是不能鬧。

“乖。”陶榭安再次揉了揉。

作者有話要說：

許清月真·不喜歡陶榭安，大家放心放心，這兩人沒有情感糾葛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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